第15章

要怎么自证？这种事情该如何自证！

裴安气的浑身发疼，想发火，但迎上王锋冰冷嗜杀的眼神，心底一个哆嗦，脑子也清醒明白了。

这绝对是裴云川的意思，是他派人来教训自己，可他有什么错？那裴云川不过是仗着如今的身份地位向他发难！

裴安心底冷笑一声，裴云川以为这般便能叫自己走头无路？到底是个只会打仗的蠢货！

陈尚书听闻声响，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，满脸的煞白遮掩不住他的恐慌，还未等他开口，便瞧见裴安两眼一翻，软绵绵的摔倒在地，不醒人事。

......

马车将将行至裴府后院不远处，柳玉瑶便撩开车帘，不待车夫来拿脚凳，直接跳下了马车，提着裙摆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。

“这......”车夫拿着凳子有些手足无措，看了眼坐在马车里的裴云川，莫名感觉后背发凉，他摸了摸后劲，有些踌躇着开口：“将军，您看......？”

裴云川收回视线，目光沉沉的落在手里的兵书上，想到柳玉瑶如瞧洪水猛兽般躲着自己，他心底就莫名的浮起一丝烦躁：“走。”

车夫不敢多说，架着马车离去，柳玉瑶听见声响，脚底踉跄了一步，她扶着门框，终究未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

柳玉瑶看过去，那通体青玄的马车上不知何时站着一只赤腹鹰，马车颠簸，它却站的四平八稳，迎上她的目光莫名叫人胆寒。

就像裴云川这个人......

柳玉瑶吓的收回目光，捂着胸口深呼吸后，她沿着裴府墙院绕到了正门，正要伸手推门，那大门却猛的从里面打开。

来人是孙嬷嬷身边跟着的丫鬟，瞧见是她，双眼立即亮了起来，扭过头朝里面喊道：“快，告诉老夫人，夫人回来了！”

果然孙嬷嬷就在不远处，急急的将柳玉瑶迎进门，语气颇有责怪：“夫人与公子出门吃酒，怎的未同公子一起回来？”

“陈大人家的小儿子满月酒席到亥时，后院夫人们戌时便可离开回府，届时陈府会安排马车将大人们送回来。”柳玉瑶顿了顿：“是发生了何事？”

孙嬷嬷脸色不太好，未将柳玉瑶的解释听在耳里，只觉得她是在找借口，登时没好气道：“公子身子虚弱，哪儿能呆那么久？方才在夫人回来的一刻钟之前，陈府将昏过去的公子送了回来！人此刻还未醒呢，老夫人正在陪着。”

裴安无论醒着还是昏过去，都会有人送回来，然而却没有人关心她是如何回来的，不过也幸好未曾过问，否则柳玉瑶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。

柳玉瑶心下焦虑，她虽对宴席之上裴安未站在自己这边心生怨怼，但如今听闻人昏倒，那点隔阂瞬间消散不少。

“夫人莫怪老奴多嘴。”孙嬷嬷面无表情，跟在柳玉瑶的身侧，冷声道：“俗话说嫁鸡随鸡，嫁狗随狗，夫家在哪，夫人就该在哪，哪怕留的再晚，夫人也该留在院门等着，而不是丢下夫君，独自归来。”

柳玉瑶泄了力，微微垂头：“我知晓了。”

孙嬷嬷将人领进屋中便退了出去，柳玉瑶心急裴安的病情，未待通传便踏进了里屋，一抬眼便瞧见坐在床边捏着帕子抹泪的裴老夫人。

裴老夫人瞧见是她，登时气不打一处来，厉声道：“你还知道回来！？”

“母亲......”裴安斜靠在引枕上，安抚的拍拍裴老夫人的手，转头朝柳玉瑶笑道：“夫人归来了？身子可有不适？”

“你还有心思关心她？”裴老夫人流着泪，恨恨的握住儿子的手，忍不住呛声道：“她好手好脚，吃的好睡的饱，身子哪会有不适？倒是你，你......”裴老夫人低低哭了几声，缓了好一会儿才压着哭腔道：“我的儿，你若有个三长两短，你让娘该如何？又让这裴府该如何啊？”

柳玉瑶只觉得通体冰凉，她真以为裴安到了强弩之末，整个人慌的不行，也顾不得裴老夫人怨恨的目光，扑到床前，眼眶刹时红了起来：“夫君。”

“我无事，母亲莫要大惊小怪。”裴安拍了拍柳玉瑶的肩，很快收回手，温柔的看着裴老夫人：“您看您把玉瑶吓的。”

“我吓她作甚？好好好，我知你心疼媳妇，我不说！”裴老夫人抹净泪光，人虽对着裴安，话却是对着柳玉瑶道：“你也瞧见你夫君的模样，若再没个一男半女，日后，日后若有什么不妥......”

裴老夫人哽住了，她到底说不得自己儿子不好的话，只拿一双通红浑浊的眼盯着裴安，那幅模样，直看的柳玉瑶愧疚难当，她与裴安还未圆房的话就更说不出口了。

“母亲累了，来人，把老夫人扶下去休息吧。”裴安笑了笑，道：“母亲不必担忧，孩儿还年轻，身子总会好的。”

“你总是这般敷衍我，你心疼她，我又何曾不心疼你？”裴老夫人站起身，垂泪道：“罢了罢了，你心中有你的掂量，但我也有我的期许，子嗣一事你也得上上心，也算是安慰裴府的列祖列宗在天之灵。”

裴安淡淡道：“我知晓了。”

裴老夫人有些恨铁不成纲的瞪他一眼，目光轻飘飘的掠过沉默不语的柳玉瑶，低斥道：“安儿身子弱，你也不主动些？女子的颜面在子嗣面前，又算得了什么？”

裴安急了：“母亲！”

“老夫人。”孙嬷嬷上前一步扶住裴老夫人，宽慰道：“公子会想明白的，您也累了，奴婢扶您去休息吧。”

裴老夫人哭着出了门。

待屋中安静下来，裴安握住柳玉瑶的手，柔声道：“夫人，母亲因我的病对你话语重了些，我替母亲向你致歉，你莫要放在心上，原谅他吧。说起来，也是我无用，不然也不能叫夫人担了无所出这个罪名。”

裴安红了眼眶，双手微微颤抖：“我无颜面对你，更无颜面对裴家的列祖列宗。”

“夫君......”

裴安抖着唇，似下定决心般，握紧了柳玉瑶的手：“玉瑶，我们，我们圆房吧！”

柳玉瑶看着裴安苍白的脸色，眸底缓缓浮起一丝水色，其实方才在马车上的时候，她并未睡的实沉，裴云川亲她的时候，她是知晓的，但她不敢睁眼，怕引来裴云川做出更加越矩的事情来。

想到裴云川如赤腹鹰盯着猎物一般盯着自己，柳玉瑶心中越发恐慌。

而自己唯一的血亲弟弟还被父亲把控着，她已是两难的境地......难道命运就这般捉弄她吗？

柳玉瑶暗暗叹气，点了点头：“好，我们圆房。”